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谷主!谷主!快别说话!”霜红大惊失色,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霍七公子,霍七公子,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
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光顾着对付教王,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教王死后,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以免生变。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旋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明月年年升起,雪花年年飘落,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可是,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黑暗中,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连眼睛都不睁开,动作快如鬼魅,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反手切在她咽喉上,急促地喘息。。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对不起什么呢?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然后,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