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他扶着木桶发呆,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薛紫夜冷冷道,“这里可都是女的。”!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哎呀!”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旋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走下十二玉阙,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向来,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明力负责日常起居,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片刻不离身侧。。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他是她的弟弟?。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