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薛紫夜放下手来,吐出一口气:“好……紫夜将用‘药师秘藏’上的金针渡穴之法,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放明介下山。”!”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金针?”霍展白一惊,“他……被金针封过脑?”
妙风无言。。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微弱。。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旋“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让我看看。”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扯开他的袍子。!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那些马贼齐齐一惊,勒马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长不过一尺,繁复华丽,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毫无攻击力。!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呵呵呵……我的瞳,你回来了吗?”半晌,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震动九霄,“快进来!”。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光。”。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