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霍展白垂头沉默。。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无数莹莹的碧绿光芒在黑夜里浮动——那是来饱餐的野狼。他吓。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旋“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果然是错的。”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二十年前，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呕心沥血而死——但，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脸上尚有笑容。”……”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