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你到底想干什么?”瞳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噢……”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一路跟了上去。!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极力伸出手,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重新昏沉睡去。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旋“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什么!”霜红失声——那一瞬间,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妙风气息甫平,抬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八骏岂是寻常之辈,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然而此刻,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
“此中利害,在下自然明白,”妙风声音波澜不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从容道,“所以,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若薛谷主执意不肯——”。
怎么办?。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