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你太天真了……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瞳极力控制着自己，低声道，“跟他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管我了，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妙水答应过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瞳。”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不，我不叫瞳！我、我叫……不，我想不起来……”。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旋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雪怀。”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咳嗽着，忽然喃喃低语。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薛紫夜无言点头，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这些天来，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多少的自责、多少的冰火交煎。枉她有神医之名，竭尽了全力，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的确很清俊，然而却孤独。眼睛紧紧闭着，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可剑由心生、吞吐纵横，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转眼过了百招，他觑了一个空当，右手电光一样点出，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那么，开始吧。”。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