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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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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遥远的漠河雪谷。。

    他挽起了帘子,微微躬身,看着她坐了进去,眼角瞥处,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原来,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旋“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如果有,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如果有,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

    ——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来!”!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没有月亮的夜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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