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旋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你……”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还没回忆起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暴跳,只是下意识地躲避着如雨般飞来的杯盏,在一只酒杯砸中额头之时,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大叫:“不许乱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不关我事……对,是你占了我便宜!”。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你们两个,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
结束了吗?没有。。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更是恶化了伤势。此刻他的身体,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宫,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可是怎么?”她有些不耐地驻足,转身催促,“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这是规矩——莫非你忘了?”!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