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依稀传来了声。。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没事,让他进来吧。”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绿衣美人拉开了门,亭亭而立,“妈妈,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是否要她跟了去?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雪鹞一个飞扑叼住,衔回来给他,咕咕地得意。。
旋——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犹自咬牙切齿。!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是要挟,还是交换?。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薛紫夜!”他脱口惊呼,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