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是否要她跟了去?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她心里微微一震,却依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将帘子卷到了底,雪光“刷”地映射了进来,耀住了里面人的眼睛。。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身形一转,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妙火也是呵呵一笑,手指一搓,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他翻身掠上蛇背,远去。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旋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他松了一口气,笑:“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以身抵债了嘛。”。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她行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
“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她的手渐渐颤抖:“那么这一次、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也是因为……接了教王的命令?”。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雪怀,雪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