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双手虚抱在胸前,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静静沉睡。她俯身冰上,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
密室里,两人相对沉默。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咋舌道:“乖乖,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旋她写着药方,眉头却微微蹙起,不知有无听到。。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她也有所耳闻——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她却一直无法想象。。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她下了地走到窗前。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真是可怜啊……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瞳执剑回身,冷笑,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化成了一道闪电。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洞察世态人心,谈吐之间大有风致。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躲在一角落落寡合,却被她发现,殷勤相问。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扶醉而归。。
“嗯?”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蹙眉,“怎么?”。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啊?”妙风骤然一惊,“教中出了什么事?”!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