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喀喀，喀喀……”看着宁婆婆离开，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然而话未说，一阵剧咳，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旋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瞳？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薛紫夜一时得了闲，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忽然间又觉得恍惚。。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什么！”霜红失声——那一瞬间，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