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薛紫夜身前，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即便是在宫中遇见，也是丝毫大意不得。。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玉座。！

    “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果然是错的。”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二十年前，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呕心沥血而死——但，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旋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八剑中排行第六，汝南徐家的大公子：徐重华！！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一个杀手，并不需要过去。。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妙风使。”！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一直以来，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连鼎剑阁主、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那就好。”。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