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啊？”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追电被斩断右臂，刺穿了胸口；铜爵死得干脆，咽喉只留一线血红；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他是他多年的同僚，争锋的对手，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然而，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

    “明介，明介！”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没事了……没事了。不要这样，都过去了……”。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唉……”他叹了口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

    旋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她走后，霍展白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冬之馆里，望着庭外的梅花发呆。为什么呢……加上自己，十面回天令已经全部收回，今年的病人应该都看完了，怎么现在又出来一个——以那个女人的性格，肯浪费精力额外再收治，想来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那个病人非常之有钱，要么……就是长得非常之有型。

    他在一侧遥望，却没有走过去。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他狂喜地扑到了墙上，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看出去，望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夜姐姐！是你来看我了？”。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