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旋“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他的心口，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

    柳非非娇笑起来，戳着他的胸口：“呸，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一条舌头倒还灵活。”！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他追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嚓嚓”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意识开始涣散，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然而，就在那个瞬间，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仿佛是精力耗尽，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黯淡无光。。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