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多年的同僚，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小夜……小夜……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旋“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哈……嘻嘻，嘻嘻……霍师兄，我在这里呢！”！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快、快带我……”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顿足站起。。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下：“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而这支箫，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

    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自己坐到了榻边。。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呵呵，不愧是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色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来客大笑起来，“万年龙血赤寒珠——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