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是!”侍女们齐齐回答。。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她俯下身去,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靠近他的脸,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开口:“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八年前,她正式继承药师谷,立下了新规矩:凭回天令,一年只看十个病人。!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旋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手脚都被嵌入墙壁上的铁链锁着,四周没有一丝光。他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感觉脑袋就如眼前的房子一样一片漆黑。。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没良心的扁毛畜生。”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被她的气势压住,居然没敢立时反击,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明天就拔了你的毛!”……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刹那,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