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剧痛过去，全身轻松许多，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眼睛跟着她转。。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转向秋之苑。。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的是疯了……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嚓嚓”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旋“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妙水！你到底想干什么？”瞳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

    ““妙水！”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努力抬起头来，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