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她从桌上扶起，想让她搬到榻上。然而她头一歪，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继续沉沉睡去。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任她靠着，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披到熟睡人的身上，将她裹紧。。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那里头有一个声音如银铃一样的悦耳，他一侧头就能分辨出来：是那个汉人小姑娘，小夜姐姐——在全村的淡蓝色眼眸里，唯一的一双黑白眼睛。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旋“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有请薛谷主！”片刻便有回话，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