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是妙风？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瞳。！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这些事，他怎生知道？。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旋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已经到了扬州了，可以打开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药丸！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窗外大雪无声。。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已经是第几天了？……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呵呵呵……”教王大笑起来，抓起长发，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吃吧，吃吧！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我可爱的小兽们！”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行医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敢动手”的情况！！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