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霍展白垂头沉默。。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她晃着杯里的酒，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那时候，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旋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不！”瞳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再见，七公子。”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忽然间一翻手腕，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他咬紧了牙，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

    八年来，他一年一度的造访，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虽然见面之后，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嘎！”雪鹞抽出染血的喙，发出尖厉的叫声。！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嘎吱——”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随即又推送了回来，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千篇一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