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哈哈哈哈……”血腥味的刺激,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霍七,当年你废我一臂,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七位中原武林的顶尖剑客即将在鼎剑阁会合,在初春的凛冽寒气中策马疾驰,携剑奔向西方昆仑。!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旋那一瞬间,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他颓然无声地倒地。。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西去的鼎剑阁七剑,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妙风一惊——这个女子,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刺痛只是一瞬,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