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没有杀。”瞳冷冷道。！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旋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他想转头，然而脖子痛得折断一般。眼角只瞟到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银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一旁的银吊子里药香翻腾，馥郁而浓烈。！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声音方落，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鲜血冲天而起，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哎呀！”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总是来晚……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在半癫狂的状态下，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那样的话，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

    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

    瞳摇了摇头，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