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因为她还不想死——。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旋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请您爱惜自己,量力而行。”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声音里带着叹息,“您不是神,很多事,做不到也是应该的——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铜爵的断金斩?!。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这个杀手,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眼前开始模糊。……”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哈哈哈……女医者,你的勇敢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妙水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无比地得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什么和我缔约呢?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