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自己坐到了榻边。。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单膝跪在雪地上,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旋“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光。”!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果然,是这个地方?!。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她的手衰弱无力,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想也不想,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