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薛紫夜忽然间呆住,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旋“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如果你活到了现在,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没有杀。”瞳冷冷道。。
“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有些出神。那个孩子……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此刻是否痊愈?霍展白那家伙,是否请到了师傅?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