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谷主。”她忍不住站住脚。。
两人足间加力,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只听铮的一声响,有断裂的声音。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旋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她不敢再碰,因为那一枚金针,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擅动即死。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在灵台、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怎么可以!!
“薛谷主,请上轿。”。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没良心的扁毛畜生。”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被她的气势压住,居然没敢立时反击,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明天就拔了你的毛!”!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