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万年龙血赤寒珠?!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摩迦村寨?瞳的故乡吗?”教王沉吟着,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冷笑起来,“果然……又是一条漏网之鱼。斩草不除根啊……”。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旋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行!”霍展白差点脱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他忽然间大叫起来,用手捂住了眼睛:“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
“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唇角噙着笑意,轻声曼语:“可惜,姻缘线却不好。如此纠缠难解,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薛谷主,你是有福之人,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只不过……”。
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受了寒气,所以肺一直不好,”她自饮了一杯,“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师傅要我日饮一壶,活血养肺。”。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