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旋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

    雪狱寂静如死。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那是鹄，他七年来的看守人。。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那年冬天，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

    “最终，他孤身返回中原，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

    “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而眼前的瞳，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

    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