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不错,那是雅弥!那真的是雅弥,她唯一的弟弟!也只有唯一的亲人,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妙风?”瞳微微一惊。!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勒入他的肌肤,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旋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位于西昆仑的大光明宫是中原武林的宿敌,座下有五明子三圣女和修罗场三界之分。而修罗场中杀手如云,数百年前鼎剑阁的创始人公子舒夜便是出自其门下,修罗场百年来精英辈出,一直让中原武林为之惊叹,也视其为极大的威胁。。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有些惧怕,低头道,“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他的手指停在那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舍得就此放手。停了片刻,他笑了一笑,移开了手指:“教王惩罚在下,自有他的原因,而在下亦甘心受刑。”。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霍展白垂头沉默。……”
“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打发其走路,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欠身道:“请薛谷主下车。”。
薛紫夜眉梢一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