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旋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霍展白一怔,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几乎站不住身体。!
薛紫夜微微一怔。
““请教王宽恕……”他最终喃喃低语,手下意识地松开。一松开,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内脏已然受到重伤。!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然后,径自转身,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绿儿终于回过神来,暴怒:“居然敢算计小姐?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那、那不是妖瞳吗……”。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