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嘎!”雪鹞抽出染血的喙,发出尖厉的叫声。!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
如今,难道是——。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旋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小心!”!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来!”。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反正,”他下了结论,将金针扔回盘子里,“除非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雪鹞还站在他肩膀上,尖利的喙穿透了他的肩井穴,扎入了寸许深。也就是方才这只通灵鸟儿的及时一啄,用剧烈的刺痛解开了他身体的麻痹,让他及时隔挡了瞳的最后一击。。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薛紫夜还活着。!
“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