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折下一枝,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只觉心乱如麻——去大光明宫?到底又出了什么事?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八剑成了七剑,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难道是又出了大事?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有本事,杀出一条血路过去!”夏浅羽大笑起来,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足下一顿,其余六剑齐齐出鞘,身形交错而出,各奔其位,剑光交织成网,剑阵顿时发动!。
旋――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此中利害,在下自然明白,”妙风声音波澜不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从容道,“所以,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若薛谷主执意不肯——”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勉强别人的好。”不同于风绿的风风火火,霜红却是镇定自如,淡淡然,“婢子奉谷主之命来看护公子,若婢子出事,恐怕无人再为公子解开任督二脉间的‘血封’了。”!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嗯。”薛紫夜挥挥手,赶走了肩上那只鸟,“那准备开始吧。”。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妙风气息甫平,抬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八骏岂是寻常之辈,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然而此刻,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