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旋“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小夜姐姐？”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喃喃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