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不赶紧去药师谷,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
““摩迦村寨?瞳的故乡吗?”教王沉吟着,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冷笑起来,“果然……又是一条漏网之鱼。斩草不除根啊……”!
小夜……小夜……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忍不住失声大笑,“愚蠢!教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就放了瞳?”。
瞳在风里侧过头,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瞳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忽然“砰”的一声向后倒去,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然而毕竟尚未痊愈,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眼前便是一黑。。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你,想出去吗?”。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