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宛如修罗——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如今的他,什么也不相信,什么也不容情,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鼎剑阁八剑,八年后重新聚首,直捣魔宫最深处!!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旋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呵……阿红?”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手指动了一动,缓缓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没事的……我看书看得太久,居然睡着了吗?”。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呵,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瞳冷笑,眼神如针,隐隐带了杀气,“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
不是——不是!这、这个声音是……!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雪狱寂静如死。。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王姐……王姐要杀我!。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瞳。。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