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吗？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满脸是血，厉鬼一样狰狞……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该有多好呢？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旋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那么，点起来吧。”教王伸出手，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示意妙风燃香。。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这些事，他怎生知道？。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雪怀……雪怀，你知道吗？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最终，他孤身返回中原，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把龙血珠拿出来。”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咬着牙开口，“否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