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瞳在风里侧过头,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
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不过看样子,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旋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她拿过那卷书,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面有喜色。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感觉透不出气来。!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作为药师谷主,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药师秘藏》上说:天下十大剧毒中,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九种,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真的是你啊……”那个人喃喃自语,用力将她抱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这是做梦吗?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她被抵在墙上,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