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金针一取出,无数凌乱的片断,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将他瞬间包围。
她被迫睁开了眼,望着面前那双妖瞳,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
身形都不见动,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旋假的……那都是假的。。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心!”!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倒是会偷懒。”她皱了皱眉,喃喃抱怨了一句,伸手掰开伤者紧握的左手,忽地脸色一变——一颗深红色的珠子滚落在她手心,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凛冽气息,竟然在一瞬间将雪原的寒意都压了下去。!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值夜的丫头卷起了帘子,看到冷月下伏在湖心冰上的女子,对着身后的同伴叹气:“小晶,你看……谷主她又在对冰下的那个人说话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