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雪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不救他,明介怎么办?”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手紧紧绞在一起,“他会杀了明介!”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谷主在秋之苑……”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旋临夏祖师……薛紫夜猛地一惊,停止了思考。。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候,所有人都死了……雪怀、族长、鹄……全都死了……”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仿佛呼啸而过的风,“只有你还在……只有你还在。小夜姐姐,我就像做了一场梦。”!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妾身抱病已久,行动不便,出诊之事,恕不能从——妙风使,还请回吧。”……”
““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