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霍展白折下一枝，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只觉心乱如麻——去大光明宫？到底又出了什么事？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八剑成了七剑，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难道是又出了大事？！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意识开始涣散，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然而，就在那个瞬间，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仿佛是精力耗尽，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黯淡无光。！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旋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风更急，雪更大。。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他握紧了珠子，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然而一阵风过，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永不相逢！。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真厉害，”虽然见过几次了，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你养的什么鸟啊！”。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