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远远看去,竟似不分上下。教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瞳术!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终于动用了绝技!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嬉笑着追逐。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将她笼罩。。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他们都安全了。。
旋“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外面还在下着雪。。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喂,不要不服气。身体哪有脸重要?”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老实说,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只有一面回天令,却来看了八年的病——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
“咔嚓!”獒犬咬了一个空,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妙风?”瞳微微一惊。。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嚓嚓”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妙水!你到底想干什么?”瞳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半夜三更的睡不着,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