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凭空从江湖上消失,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夏浅羽形单影只,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一直恨恨。。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旋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妙风一惊——这个女子,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怎么……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听到过吗?!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双眸黑白分明,盈润清澈。。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霍展白眼色变了变——谁下的手,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