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她一边唠叨,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求求你,放过重华,放过我们吧!”在他远行前,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旋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怎么办?!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避开她的视线。。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黑暗牢狱里,火折子渐渐熄灭,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瞳无法动弹,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黑而冷的雪狱里,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再说一遍看看?”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冷笑。。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