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旋“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没有掉下去……这一次,她没有掉下去!。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可是,等一下!刚才她说什么?“柳花魁”?。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呵……阿红?”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手指动了一动,缓缓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没事的……我看书看得太久,居然睡着了吗?”。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竟然是他?。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湖面上冰火相煎,她忍不住微微咳嗽,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雪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因为明日,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将明介带回来——。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明介,明介!”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没事了……没事了。不要这样,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