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她就看出来了：。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旋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我本来是长安人氏，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仿佛是喝了一些酒，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她晃着酒杯，眼睛望着天空，“长安薛家——你听说过吗？”！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低下头去。。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奉命追捕，于西昆仑星宿海旁将其斩杀。……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