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有些茫然地想。八年了,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刷!”一直以言语相激,一旦得了空当,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旋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比如那个冰下的人,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他的死去,她却没有提过。!
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妙风才惊觉,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尝试着一挥,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咔啦咔啦”地切掉了一截!!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说什么拔出金针,说什么帮他治病——她一定也是中原武林那边派来的人,他脑海里浮现的一切,只不过是用药物造出来的幻象而已!她只是想用尽各种手段,从他身上挖出一点魔教的秘密——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
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再度彻底将他击倒!……
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那……为什么又肯救我?”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