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旋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呵……阿红？”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手指动了一动，缓缓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没事的……我看书看得太久，居然睡着了吗？”！

    “跟我走！”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小心！”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不对！完全不对！。

    ““啊？”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