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薛谷主,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那么,你将如愿。”教王微笑着,眼神转为冷厉,一字一句地开口,“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但是,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才能将他带走。”。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啊?”妙风骤然一惊,“教中出了什么事?”。
旋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甚至,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她俯身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的是疯了……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薛紫夜还活着。。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金针?”霍展白一惊,“他……被金针封过脑?”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来不及多想,他就脱口答应了。。
“假的……那都是假的。。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