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手里的剑快如追风，一剑接着一剑刺出，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月照澜沧，风回天野，断金切玉……“刷”的一声，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他停下了手。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这一来，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旋“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